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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超强台风“山竹”从西北太平洋一路肆虐而来,横穿菲律宾,横扫两广,消逝于西南莽莽大山中,强度直追去年的“天鸽”。此役造成菲律宾至少64人遇难,内陆五省5人遇难,港澳仅有伤者,无人罹难。

(下侧路径为“山竹”,上侧路径为“天鸽”)
此役港澳地区未出现大的人员伤亡,其深入人心的“风球制度”功不可没。
“风球”是港澳对热带气旋警告信号的俗称,此制度最早可上溯到1884年,其时香港采用一套挂件系统向港内船只发布关于热带气旋的情况及大约位置的消息。当热带气旋迫近时,会鸣炮警告居民烈风将会吹袭本港。至1917年替换成数字预警信号,采用1-7号信号代表风暴情况。后经多年演变,于1973年定型为现在的信号模式。
现在无需再悬挂风球,天文台一旦发出信号,香港各类传播媒介电台及电视台实时广播,每小时的15、30、45分及58分四次广播,将信号标在电视画面上方,整座城市都会知道风暴来临。8号风球挂出后,上班的忙着下班,学生忙着下课,紧急应变工作忙着上班,主妇忙着买菜,菜市场在风暴来临前,基本全空。地铁发车频次将提高一倍。若是下班前的3小时取消八号风球,那么每个职员必须在两小时内返回岗位。人人各司其职,共尊其规,紧密无缝,环环相扣,整个城市如同一台精密复杂的机器。
“风球制度”的神奇之处并非简单的在媒体或某几个地方悬挂、张贴警告信号标志,更值得称道的是它灵敏高效的运作机理,且并没有一部统一的强制性律法对各行各业运行进行强制干预,但整个社会运转自动有序,真正达到“牵一发动全身”的效果。譬如08年的台风“风神”,横扫菲律宾,造成229人遇难后,又逼临香港。此时的香港的政府机构、社会各界早在“风球”的指引下,高速运作,有条不紊的展开了防御和安置疏散工作。香港天文台陆续发布一号戒备、三号强风信号后,通过政府新闻处向所有媒体发出八号风球警告。香港船务公司、港府教育局、交通主管部门等机构都立即实施了停航、停课、加大临时公共运力、提醒告知等策略,各企业则自动根据港府劳工处的《台风和暴雨警告下的工作守则》的建议,安排停工、停产,市民纷涌归家避险。“风神”仅在香港造成17人受伤,即灰灰逃走,无人遇难。
风球制度的成功成熟,有着几个方面的因素:一为此公共安全防范制度延续时间长,历经百多年,期间变化甚小,受众为全体市民,深入市民心中;二为相应风球信号下的应对机制,经历多年积累改进,已经十分成熟,市民对应对机制也了然于胸,09年定版的《台风和暴雨警告下的工作守则》就及尽详尽之事宜;三为港澳地区年年频遇强风,市民频繁以对,防御策略由文字化为经验,社会各界的运作配合愈加无间;四为政府政策、意见的柔性指导,即使《工作守则》,也只是“参考意见”和“指引”,放权于民,又赋责于民,即便利各单位灵活决定避灾策略,又给予民众权益足够的保障。
是否有了“风球”就能高枕无忧了呢?
天灾只是起因,人祸才是最为可怕的。且瞧瞧去年8月肆虐于港澳两地的“天鸽”,造成了澳门10人遇难,全市一片狼藉,最后凭借解放军才度过恢复的难关,而附近的香港则无一人遇难,且在台风过境当天下午就恢复了台风前的样子。何以至此?
据香港媒体报道,极具破坏力的“天鸽”袭澳当日(8月23日)风力增强,香港天文台发出八号暴风信号时,澳门政府只将其列为三号台风,此时正值清早上班繁忙时间。直至当日早上九时许,澳门终于改挂八号风球。根据澳门法例,悬挂8号风球时雇员可以不用上班。但当时大部分市民已出门上班或上学,而随着“天鸽”逐渐逼近,他们回家避风的时间明显不足。在改挂八号不足三小时内,澳门气象局两次提升风球级别,最终在十一点半改挂最高等级的10号风球,同时改发黑色风暴潮警告,但那时“天鸽”距离澳门只有大约三十公里。一切准备都已来不及。
时任澳门气象局局长的冯瑞权在此事带来的巨大民间声浪中引咎辞职。在后来廉政公署对其进行的立案调查中,更是直指其“12宗罪”,包括“挂风球凭个人判断和决策”、“台风预测无会商机制”、“长期无普遍性和持续性标准指引”、“台风预测决策程序不规范、标准不透明、随意,依个人判断和决策”、“气象局内部预报标准不统一”、“天气预报人员调职频繁”等。
再丰富的经验与成熟的机制,也敌不过“人祸”的自作。要在突发事件、安全事件、质量事件中降低“人祸”的影响因素,一个可以通过建立完善且规范的规则与检查体系来实现,另一个可以利用信息化手段和人工智能,对规则体系数据化,对检查体系流程化,对辅助决策体系智能化,通过信息化的智能辅助决策手段,在事件发生时,自动推送相应的策略方案给对应人员,提高预警机制的准确性,应急措施的及时性和针对性。当然,要达到如此程度,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人工智能的运作需要大量的监控数据和规则数据来进行保障,而安全领域的数据往往是离散和孤立的,各种设备的多样性,运行环境的多样性,极大限制的限制了数据的集中。这种情况不单单存在于城市,行业、企业同样存在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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